一本即將出版新的圖畫小說《The Women Who Changed Art Forever: Feminist Art – The Graphic Novel》,記載了藝術史上四位重要的女性主義(Feminism)藝術家,包含茱迪·芝加哥 (Judy Chicago,1939-)、費絲·林戈爾德(Faith Ringgold,1930-)、安娜·蒙特富爾(Ana Mendieta,1948-1985),以及匿名的游擊隊女孩(Guerrilla Girls) ,講述她們透過藝術捍衛女性主權有如超級英雄,代表當代藝術中女性主義的興起。

《The Women Who Changed Art Forever: Feminist Art》 封面。 圖 / 取自artnet。

故事的作者由美國作家瓦倫蒂娜·格蘭德 (Valentina Grande) 撰寫,伊娃·羅賽蒂(Eva Rossetti)繪圖,將於8月31日由勞倫斯金出版社(Laurence King Publishing)出版。格蘭德說:「女性主義是由多種聲音構成」,因此將本書分為四個章節,並聚焦在1970年至80年間,女性主義藝術運動中四位主要的代表人物。她認為這四位藝術家對於推廣該運動有著不同的眼光,透過她們提出的訴求,能使讀者有著更多元的認識。

《The Women Who Changed Art Forever: Feminist Art》 內頁。圖 / 取自artnet。
《The Women Who Changed Art Forever: Feminist Art》 內頁。圖 / 取自artnet。

作者格蘭德在大學時期就讀英語文學系,畢業之後選擇攻讀藝術史碩士,開啟了她對當代藝術的認識。在課堂上她認識了以往在教科書上從未見過的藝術家,她說 :「教授透過額外的講義向我們介紹了像是Ana Mendieta、Gina Pane、Cindy Sherman等其他多位女性藝術家,我想知道她們為什麼會被忽略? 但只有透過多年的女權主義活動,我才對這個問題有了政治意識(political consciousness)。」

書本首篇先是介紹了以裝置作品〈晚宴〉(The Dinner Party)聞名的茱迪·芝加哥(Judy Chicago)。茱迪被認為是該運動的先驅,回顧藝術家闖蕩在70年代的紐約,屢次被旁人告知:「女性不能創作藝術」,以及以女性的身份,在藝術圈各種不被尊重的對待。儘管如此,她仍然致力於推廣使用那些難以直呼的詞語,像是經血、陰道或是衛生棉條等女性相關的私密用品。

Judy Chicago作品-〈晚宴〉(The Dinner Party)。圖 / 取自Frieze。
Judy Chicago在《The Women Who Changed Art Forever: Feminist Art 》一書中被描繪的樣子。圖 / 取自artnet。

第二部分的主角費絲·林戈爾德(Faith Ringgold)是一位非裔美國藝術家,她擅長透過被子或是在布料上的編織,以審視性別和種族之間的交集點;第三位藝術家亦為本書的第三部分,古巴裔美國藝術家安娜·蒙特富爾(Ana Mendieta),37歲時離世。在她短暫的藝術生涯中,卻有著豐富且風格強烈的作品。她的創作將場域、歸屬感以及對大地女神(或稱地母神,Mother Goddess)的崇拜,透過地景作品的方式(earth sculpture)來呈現。

Faith Ringgold在《The Women Who Changed Art Forever: Feminist Art》一書中被描繪的樣子。圖 / 取自artnet。
Ana Mendieta在《The Women Who Changed Art Forever: Feminist Art》一書中被描繪的樣子。圖 / 取自artnet。

最後一個章節以游擊隊女孩(Guerrilla Girls)作為結尾。格蘭德認為以游擊隊女孩作為結尾,代表了這一趟旅程的結束。她們不屬於任何區域,也沒有特定的身份,以匿名不露臉的方式代表所有女性,包含那些過去我們已漸漸遺忘的女性,還有那些仍在為文化奮鬥的女性。

游擊隊女孩在書中被描繪的樣子。圖 / 取自artnet。

游擊隊女孩最初由來自各地的女權主義藝術家、作家以及電影製片人組成。她們是一群戴著大猩猩面具且匿名活動的團體,並以已故的女性藝術家名字個別作為代號,透過海報、書籍、示威活動以及表演等,揭露性別和種族歧視在政治、藝術、電影和流行文化中的腐敗。

她們最引人注目也是最廣為人知的活動,就是將安格爾的一幅裸女畫作改編成一張帶著黑猩猩頭套的海報。時間追回至1985至1989年間,游擊隊女孩受到邀請,替紐約公共藝術基金會(Public Art Fund)設計一個廣告牌(billboard)。為此她們去了一趟大都會藝術博物館,統計展出女性藝術家的數量,以及藝術作品中裸體女性身體的數量,並將這些統計出來的數字整理成廣告標語。

Vogue雜誌在1991年曾報導過游擊隊女孩。圖 / 取自guerrillagirls.com

海報上的文字是這麼寫道:「Do women have to be naked to get into the Met. Museum?」、「Less than 5% of the artists in the Modern Art sections are women, but 85% of the nudes are female」。中文可譯為:「女性必須赤身裸體才能夠進入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嗎?」、「在現代藝術特區展出的藝術家只有5%為女性,但作品中卻有85%的裸體是女性。」

而這一份廣告牌,基金會卻以「it wasn’t clear enough」(它不夠清楚)理由拒絕。游擊隊女孩並未因此將這份廣告牌銷毀,反而將其投放在紐約市的公車上,便引來大家的關注。在這之後,她們分別於2005年以及2012年各有新的統計結果,海報上的文字也隨著年份的不同,不斷改變。

在書中提到的四位藝術家,她們透過自己的力量來為女性發聲,包含她們的創作,以及她們發起的社會運動,其目的是希望能夠將女性自主權的意識抬頭。而這些行為卻影響了她們無法在許多畫廊參與展覽。但她們卻是替未來的藝術家鋪平的道路,讓往後的藝術家在藝術創作上得到認可和傾聽。最重要的是,她們證明了自我表述的重要性,將自己的經歷提出,致力於反對藝術界的性別歧視和種族歧視,為的是影響後續的人能夠免於和她們受到一樣的對待。

游擊隊女孩於1989年製作的海報。圖 / 取自guerrillagirls.com。
游擊隊女孩於2005年製作的海報。圖 / 取自guerrillagirls.com。
游擊隊女孩於2012年製作的海報。圖 / 取自guerrillagirls.com。

「女性藝術家其實就像作家、醫生或科學家,以及在任何其他領域工作的女性一樣。」格蘭德認為父權制在當今仍然是主流敘事,唯有透過一點一點地拆除它,並且把這件事融入我們日常生活裡,才能夠實現根本的變革。就如同美國早期女性主義重要推崇者之一的藝術評論家、作家兼獨立策展人露西·利帕德(Lucy Rowland Lippard,1937)所認為 :「女性主義藝術不是一種風格或運動,而是一種價值系統、一種革命策略、一種生活方式。」

在現今的藝術領域中,「女性」仍然作為一個重點式的名詞,顯示出性別在藝術創作上仍作為探究藝術家創作的線索之一。舉例而言,我們常常在一篇介紹藝術家的文章中看到「她是當代藝術中最著名的女性藝術家」、「作為一名女性藝術家,她的創作卻是…」、「她曾參與過2020年的一場當代女性藝術家聯展」。卻沒有人會這樣寫 :「KAWS是當代藝術中大家都認識的男性藝術家」或是「奈良美智的作品在拍賣市場上創下男性藝術家中最高紀錄」。

誠如前文所言,游擊隊女孩自1989、2005以及2012年分別的數字累計,女性藝術家在美術館展出的比例仍佔少數。在20多年間藝術史的進程,茱迪·芝加哥、游擊隊女孩、費絲·林戈爾德、瑪麗·貝絲·埃德爾森、喬治亞·歐姬芙等多位藝術家的奮戰和推廣,相較於當時的藝術環境,現今對女性藝術家的態度已經友善許多。

順益台灣美術館近期的展覽《女性的超越 : 小我到大我與自我》,提出了一個滿有趣的觀點,將女性自我認同實現的過程延伸作為策展方向,並以此加以延伸。過去歷史中女性在社會地位上長期被矮化,因此生活於當時的女性,將社會的要求和期許作為自我認同的目標;而經過一連串的社會運動和思潮發展,女性意識抬頭,開始自由地參與各領域與層次的社會運動。

展覽將女性在歷史上這一連串的進程。從侷限在以家為主的「小我」(small self),到有意識地介入社會的「大我」(big self),最後至追求更高層精神上的自我(true self)。

這是女性意識的抬頭,也是接下來將持續作為「一種革命策略、一種生活方式。」持續地正視性別不平等在社會、在藝術領域、在政治當中等問題,直到女性這一詞不再是特別被強調使用的符號。

《女性的超越 : 小我到大我與自我》現場。圖 / 順益台灣美術館提供。

資料參考 : artnetguerrilla girlswikipedia
撰文者:張家馨/非池中藝術網整理

文章更新2021/8/13